*不明產物請小心(?

 

        新月,夜幕裡無任何遮蔽物,今晚的星子,就連一顆也見不著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深夜裡,寂靜無人的街道上,『喀啦、喀啦──』地腳步聲,在此刻更清晰可聞。身為青之王的宗像禮司,因半夜被人突然找了出來,而感到莫名其妙的火大:「周防,你的任性程度,也該適可而止一點!大半夜的把我找出來,簡直是太妄為了!我可不是像你一樣遊所好閒,我……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吵死了,宗像!」打斷宗像禮司尚未說完的話,周防不耐煩的說。

 

        這傢伙……真的是!該生氣的是自己吧?不論是誰,在這種時候被叫出來吹冷風,任何脾氣再好的人都會火冒三丈吧?尤其是,他的好脾氣從來不用再,眼前的這個人身上!

 

        「你倒還真好意思,半夜把人叫出來,就是要我陪你在街上發神經,這種無聊的事我才不奉陪,你自己慢慢玩,不送!」宗像禮司不悅的哼了聲,轉身就要離開。

 

        而這時周防,卻沒那麼輕易放人走,一把抓住對方的手:「……啥?我只是要你陪我去個地方,你有必要發這麼大的脾氣嗎?還是原來親愛地室長大人,你有非常嚴重的起床氣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哈啊!你在開玩笑嗎?是你亂七八糟的,瘋狂撥終端機給我,非得要我出來,明天還要上班的我,實在不堪其擾,才會如此生氣的吧?」宗像禮司像聽到了什麼,不可思議的笑話,皮笑肉不笑的回道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……啊!算了,我現在不想跟你吵,跟我來對了。」周防沉默的盯著對方幾秒,然後便不管對方意願如何,直接一把抓住對方的手,半強迫對方和自己繼續走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周防,你這個野蠻人!」被對方擒住手腕的宗像禮司,不禁吃痛的低聲罵道。最終仍是由著對方,將自己帶去,他所謂那個想去的地方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就在兩人一路沉默的氣氛之下,他們約走了二十來分,周防終於在個地方停下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但這個地方,卻有點出乎宗像禮司意料,不禁皺起眉:「哦呀?周防,你還真的是在發神經,沒事把我叫出來,之後拉到河堤邊,不會是精力過盛,想要和我打一場吧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……如果你想,我倒是可以陪你打上一架。」周防瞟了對方一眼,然後說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宗像禮司微抬眼,推了推眼鏡馬上回拒道:「不需要,我可還沒到力氣多的沒地方花。話說回來,能請教你一下嗎?要我來這裡是為了什麼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呼──沒什麼,只是想要你也看看今晚的天空。」周防長長的呼了口氣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哈?天空?」這傢伙果然任性的不得了!三更半夜的叫自己出來,看什麼天空?更何況!今晚是新月吧?雖然天氣不錯,但烏漆一片是要自己看什麼?

 

        周防慢條斯理的從口袋,掏出了一包菸,然後抽出一根點燃:「啊!你不覺得今晚的天空……無陰霾嗎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宗像禮司看著對方,因周防的這句話,而有些微愣:「……你在暗示些什麼嗎?還真不像是四肢發達的你,會做的事呢!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哦?是嗎?我只是覺得,這樣的天空很好。」周防輕勾起嘴角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好什麼?這有什麼好的?」宗像禮司有點恍惚的輕聲說道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你不覺得,這樣的天空就很像你,嘴邊老是掛著的大義嗎?也是你一直貫徹遵循的道路。」周防直接在草地上坐了下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宗像禮司挑起眉:「你究竟想要表達的是什麼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周防抬起頭,「你在清楚不過我說的了,不是嗎?其實我有時候是羨慕你的,宗像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什、什麼?」宗像禮司沒想到周防會說出,這種什麼羨慕自己的話,不禁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對方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周防看見他的反應,不禁輕笑了聲。拍拍一旁的草坪,示意對方也坐下,「我羨慕你永遠能處變不驚,朝自己所要追尋的目標,堅定的決定,毫不猶豫。這是成為王之後,老是因為王的力量,而質疑自己的我,所做不到的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宗像禮司在對方的要求之下,也跟著坐下,「……那是因為你太任性妄為了,一昧去否決自己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呵,或許就像你說得那樣吧?從以前我就在思考著,我究竟能用自己的這雙手,去守護什麼東西?是重要的人?還是信念?但就在我當上王後,我就更加迷網了,始終畏懼於這份過度強大的力量,害怕去摧毀了自己所想守護的事物。」周防呼出口菸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……你想太多了,你的氏族沒有和你說過?」宗像禮司毫不客氣地從他手中,搶過菸抽了口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周防無奈的從口袋中,在掏出一支菸叼上:「啊?說過什麼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……你很溫柔。」宗像禮司頓了頓,接著道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哈?這才真不像是你會說的話吧?」周防驚訝的看像對對方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所以說……你今天要我來,是要說這些沒有意義的話嗎?」宗像禮司捻熄了菸問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周防勾起嘴角,「你會不知道嗎?宗像,你知道我接下要和你說的話吧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閉嘴!開什麼玩笑?你如果是要我……」宗像禮司其實心裡再明白不過了,對方想要表達的哪件事,內心不禁憤怒了起來。要自己出來,然後再說些蠢話,請他遵循,別開玩笑了!他哪可能會答應?

 

        但下一秒,周防的手卻過來蓋住自己的唇,阻止自己在接續說下去:「宗像……你知道這是隨時都有可能會發生的事,不要自欺欺人,我的劍早就搖搖欲墜了,你不是最清楚的人嗎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……所以才說你是混帳啊!明明知道自己的劍已經……你卻還是不懂珍惜自己!」撥開周防的手,宗像禮司頭一次這麼憤怒的說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對不起……老是要你做些痛苦的事,但是只有你能做到這件事了。」周防嘆了口氣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你也知道,自己有多殘忍!」宗像禮司胸口急速起伏著,氣息也有些不穩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周防苦澀的笑了:「抱歉啊!我……希望你能一直保持,這樣毫無陰霾的大義,然後在我墜見的那刻,毫不猶豫的斬殺我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你……」宗像禮司聽見對方,如此說得剎那,氣憤的想要說些什麼時,但無奈到唇邊的話,全成了無言以對。

 

        ……因為他是青之王,所以什麼話都無法說。而更因為他是青之王,他正比任何都要清楚,他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利。唯有同是王的自己,才能阻止同是王墜劍周防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『呵!周防……你早就知道我拒絕不了了吧?所以才能這麼從容的,要我如此做吧?因為我是青王,根本沒有否決的機會,我只能如此遵循!也必須如此遵循!你……還真是殘忍啊!周防!』

 

        「……如果這是……你的心願,我會成全你,在你墜劍之際……殺了你。」過了良久,宗像禮司才終於乾澀的,擠出了句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……啊!謝謝你啊!宗像。」周防看著冉冉上升的白煙,輕輕地說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『周防,不用跟我道謝,因為這只是……身為青王的我,必須做的。』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室長?室長,您沒事吧?」恍惚間,忽然有人將宗像禮司遠颺的思緒喚回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宗像禮司微微抬頭,便瞧見自己的下屬正憂心的看著他:「淡島君,我沒事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淡島世理皺起眉,「室長,您已經走神好幾次了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是嗎?原來自己已經恍神很多次了,宗像禮司勾起淺笑:「可能只是睡眠不足吧?不用擔心,去忙其他的事吧!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……那麼,我先下去了。」雖然還是有些憂慮,但淡島世理還是遵從對方的指示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宗像禮司答應了聲,然後看著對方輕輕將門帶上。他緩緩起身走到透明的窗子前,仰頭看向一望無際的蒼穹,然後有些嘲弄的勾起了薄唇:「周防……我可完成你的心願了?這下你也該滿意了吧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『你看見了嗎?我那如乾淨地天空,毫無陰霾的大義……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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