搖曳的火燭在風中不停跳耀,將榻上身形單薄青年的影子在牆上拖長,因惡疾纏身飽受折磨雙頰凹陷慘白,一雙眼眸呈現黯淡的黑,彷彿隨時會一口氣喘不上來的病癆鬼子樣看上去十分恐怖。

 

        而青年榻邊卻坐著一名面容姣好、身段柔美的貌美少年,一雙美麗如秋水的眼眸此刻因焦急蓄滿了淚水,楚楚可憐的模樣令人猶見猶憐,少年拉過青年瘦如枯骨般的手大豆般的眼淚爭先恐後的落下,忍不住嗚咽出聲:「傻子!你又是何苦呢?我們是不可能的,為何你卻仍要強求。」看著眼前已在彌留之際的男人,本該意氣風發的模樣,如今卻瘦得只剩把枯骨,這讓自己該情何以堪,若非是為了自己,青年又如何會落得如此淒涼的田地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卿桓……卿桓別離開我。」青年在意識迷茫中仍喚著自己的名字,雙手在空中不斷揮動,這讓卿桓心又是一陣疼痛,趕緊握住他的雙手柔聲安慰,「靳熙我在這兒不走,所以快點睜開眼吧!卿桓哪兒也不去了。」傷心的淚水遏不可抑的聲聲俱下,聞之者不無鼻酸。

 

        鎖緊眉頭又悶咳幾聲,靳熙才又緩緩睜開渙散的黑瞳,似有所感應的艱難偏過頭望向榻邊那人,「卿桓別哭,你答應我不哭的。」虛弱細微的聲響驚動了低聲啜泣的卿桓,這讓他手忙腳亂的胡亂抹去面頰上的淚水,看見靳熙清醒驚喜的又哭又笑起來,連忙將他小心扶起靠上軟墊,「老天保佑醒了就好、醒了就好!你肯定渴了吧?我去到杯茶給你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但還不等卿桓起身,靳熙便一把拉住他的手搖頭,並且眼底掩不住心疼地說道:「卿桓你又瘦了,別再為我勞心勞神,我的身體怎樣我最清楚,不過就是一個病懨懨的藥罐子,早晚都是拖累你,不如……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不!靳熙求你別趕我走!是你將我救出楚樓妓館,讓我免於淪為盡人可夫的小倌命運,當初若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被趕出靳家,更不會吃盡苦頭,你本該是高高在上的靳家大少爺啊!」卿桓見他不想連累自己,要將自己趕走,一雙美麗的眸子再次盈滿淚水,他知道自己笨什麼也不會,可是靳熙想讓自己做什麼他都會去做,但唯獨離開他這件事自己辦不到!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小傻瓜,我的卿桓長得如此漂亮動人,任何看到都會想好好呵護在掌心,你該得到幸福的,而不是陪我這腳已踏進棺材一半的人。」靳熙既愛憐又既無奈的輕聲嘆息,不願這般靈秀的人兒陪著自己這將死之人,更不願見他為自己傷神。

 

        誰知卿桓卻忽然一改先前的柔弱,固執的握緊他的雙手,堅定的一字一句道:「倘若靳熙去了,卿桓也絕不會自己獨活,靳熙曾經承諾過在天願為比翼鳥,在地願為連理枝,既是如此只有單翼的比翼鳥離開了另一半又怎麼展翅?斷了根的樹又如何獨活?靳熙這不是逼我去死嗎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震驚聽著卿桓這席話的靳熙半晌難以言語,終究只能憐惜的望著他道:「你……唉罷了!原來也是個癡情兒,有情人如此人生何求!只是卿桓你聽好,我希望若是我去了後你能好好活下去,以後千萬別再說這些話。」揉揉卿桓如綢緞般細膩滑順的髮絲,靳熙不捨的輕聲囑咐著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卿桓這才破涕為笑,隨後漫不經心的隨意應道,然後撒嬌般膩進愛人的懷中輕蹭,眸底在靳熙看不見處閃過一絲精光,他想或許自己是沒辦法信守靳熙讓自己好好活下去的承諾了,等靳熙離世後他也會拿過劍刃往頸子上一抹吧!黃泉路上自己怎能讓靳熙一人孤單?不如陪他一塊歸去倒也算是甜蜜。

 

灕月:

隨手練個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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