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蕭疏寒X蔡居誠

*偏執蔡師兄上線

 

        隆冬,刺骨寒風透窗,吹拂古殿青紗帘垂,燭光朦朧間兩道身影卻是各據一方,彼此僵持不下,四周空氣彷彿凝固,沉默渲染肅殺氛圍,將緊張情緒推至高潮,情勢劍拔弩張,衝突隨時一觸即發。

 

        蔡居誠一身黑色夜行衣,戒備盯著跟前眉宇淡漠,淺色瞳孔冰冷,恍若眸底未曾映照自己身影的蕭疏寒,持劍指節愈發緊握泛白,唇畔不無透漏出諷刺之意。

 

        雲泥之間不過如此差別,於蕭疏寒眼中自己永遠不入流,彷彿是他腳邊螻蟻不自量力!蔡居誠天生傲骨,幼年打滾於市井間,一身塵土汙泥卻不肯認命,不願與身旁他人同流合汙,即使身受欺辱也不曾服軟低頭,自認與那群卑賤之人不同,靈魂孤傲自恃,不過是一時龍困淺灘,種有日會將這些侮辱之人踏於泥底!

 

        明是塵泥之人,卻是心高氣傲,其他乞丐見狀更是不屑與譏笑,若有面銅鏡可照映他身影,蔡居誠便能知自己有多可笑,衣衫襤褸蓬頭垢面,小臉卻倔強驕傲,不過是空有一身傲骨罷了,模樣滑稽不倫不類!

 

        其中一名乞丐心生嫌惡,上前一把抓住他的頭按入泥濘中,蔡居誠不斷掙扎咒罵,奈何身形單薄,只能眼睜睜看著乞丐將自己踩進塵土,冰冷泥水混合惡臭沾染臉頰,他卻不肯落淚示弱,一雙眼神死死瞪著辱他者,乞丐見到那雙透漏濃烈恨意的眸,不禁一愣隨即憤怒甩他耳刮子,刺痛火辣的疼痛瞬間襲上,蔡居誠稚嫩臉龐瞬間腫起,接著他又被扔進泥裡,聽聞對方諷刺譏誚:「小雜種!你真以為自己是誰?不過也是一名卑賤的乞丐,也配有那種眼神!」

 

        蔡居誠瞳孔倏然縮起,十指狠狠在地面留下猙獰抓痕,他不甘心!又怎麼能甘心!他安靜躺在汙泥中,任憑淚水無力滑落,眼底滿是怨恨,正當蔡居誠本欲掙扎爬起,忽地一道陰影罩住自己,他呆愣片刻勉強抬眸,卻被映入眼簾之景所震懾,瞬間怔愣在原地,挺拔身影佇立,一襲華貴道袍與狼狽不堪自己形成強烈對比,羞恥感頓時將蔡居誠淹沒,那人面容如玉宛若神祇,這一刻蔡居誠才明白,原來自己什麼都不是,在這個如神仙一般的人物面前,自己與他竟是天和地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他眸底先是浮現一抹艷羨,隨後忍不住生起親近之意。他想要靠近這人,想要這俊逸出塵的仙人看向自己。於是蔡居誠卑劣的換上可憐神情,大著膽子拉住那人衣角小聲囁嚅:「帶我走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似乎未料他會這麼做,蕭疏寒低頭與他視線交錯,卻被蔡居誠眼底那抹決絕所吸引,不禁沉默片刻,就當蔡居誠以為他想甩開自己,眼神逐漸黯淡時,那人帶著薄繭的手卻小心將自己牽起:「嗯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這一刻,蔡居誠彷彿得到救贖,磨難終於走到盡頭。蕭疏寒的那一眼讓他心頭熱血沸騰,他知道自己執念已種,從此再難根除,但他此刻卻什麼也不想思考,只想讓對方視線永遠留在自己身上!

 

        從那時開始蔡居誠就知道,即使自己付出多少努力與心力,甚至成為眾所皆知的武當弟子,華貴道袍與俊美皮囊下,仍掩飾不去他醜陋本質與卑賤過去!蕭疏寒當時不過是出於憐憫,才會伸手救下自己,而自己卻對他存著別種心思。

 

        蕭疏寒見他陷入魔怔,不由得皺起眉,忽想起遙遠前自己攜著蔡居誠回到武當拜見當時掌門,也就是武當師祖張三丰畫面,那時蔡居誠嬌小稚嫩,一雙眼眸卻有著與他年齡不符的沉穩與自信,蕭疏寒歛眸不語,他明知這孩子並非適合修仙的料,心思過重野心太盛,未來修行怕是阻礙重重,但見到那雙投向自己的熾熱視線時,蕭疏寒罕見一愣,鬼迷心竅下仍是將他帶回武當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張三丰和藹端詳眼前小孩兒,隨後有意無意瞟了徒弟一眼,似乎發覺蔡居誠模樣緊張,繃緊渾身的模樣,最後仍是於心不忍的揉揉他的髮絲,吩咐一旁弟子先將小孩兒帶下,蔡居誠卻戀戀不捨瞅著蕭疏寒,揪著他衣角不肯離去。

 

        蕭疏寒猶豫片刻,才緩緩抬手輕拍了下他的肩,蔡居誠才終於肯心不甘情不願鬆手離去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待蕭疏寒離開後,張三丰沉默半晌喟嘆:「那孩子心思太重,性子高傲自負,並非適合清修之人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弟子知曉。」蕭疏寒恭敬回道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既然知曉為何又要給他希望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……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罷了,你差人將他送下山吧。這孩子留在武當,怕是將來也會過得辛苦。」張三丰擺手嘆息。

 

        豈料,蕭疏寒卻是恭敬向師父行大禮,鄭重沉穩說道:「師父,請恕弟子無法遵從。我欲收他為弟子,將來自會好生教導,也會庇護著他長大。他乃是我蕭疏寒弟子,不管如何我都會護著他,不叫他委屈。」這是他首次違抗師父命令,強行收蔡居誠為徒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執著之者,不明道德。你還不明白?」蔡居誠眼底執著過深,將來唯恐為他亦或身旁之人帶來災禍。執念過深即為魔障,乃修道大忌,此生怕是難入大道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……」

 

        張三丰何嘗不明白蕭疏寒脾氣,負手於身後,搖頭望向遠處道:「罷了,你自有判斷。真常應物,真常得性,常應常靜,常清靜矣。以後好好引領他修行,清心靜心放下執念,才能真正心無旁騖通曉大道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恭敬聆聽師父所給予指引,蕭疏寒了然於心,沉穩行禮道:「弟子謹記於心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逐漸收回思緒,蕭疏寒藏於袖中指尖微顫,凝視著眼前叛離武當的徒弟,一時感慨萬千,究竟當年決定錯與對,他竟也難以定奪。明知他心思重,雖天資聰穎,心結卻難解,隨年歲增長性子愈發高傲,自己卻選擇默然縱容,原以為這般能讓他自行想通,遂又收幾名徒弟與他相處,本想是讓他學習懂得包容,卻忽略對他敏感纖細,缺乏內心疏導,竟造成他扭曲原意,誤以為自己遭到拋棄,從此怨恨疏離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一對師徒走到如此地步,蕭疏寒難辭其咎,或許是自己教導不當,才會令蔡居誠偏執至此,一條死路走到底,更是頭也不肯回。一思及此,蕭疏寒毫無波動的心湖掀起漣漪,既是無奈又是惋惜,幾不可聞輕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這舉動卻徹底惹怒蔡居誠,他拔劍直指蕭疏寒怒吼:「蕭疏寒憑什麼!憑什麼你總能置身事外,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,我卻始終入不了你眼!在你眼底是個笑柄!你肯定在心裡發笑吧,當初那個卑賤的小可憐,還妄想追上你!」甚至苦苦哀求他一眼,這樣的蔡居誠連自己都不忍多看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他的眼底有著蕭疏寒不敢多想的情愫,令他不願直視,微微別開臉啟唇:「修道之人執著乃大忌。」其實自己心裡清楚,蔡居誠究竟是在糾纏什麼,但蕭疏寒修練無情道,他的情自己無法應,也不能應。

 

        這令蕭疏寒憶起張三丰曾問自己,為何要給他希望。原來那時師父早已看清,是自己身在局中看不明,蔡居誠心意根深蒂固成執念。

 

        蔡居誠諷刺彎起嘴角:「你以為又是為誰?」蕭疏寒你不過也是在自欺欺人,修練無情道就真能無情?自己從一開始就是在賭,賭他並非無心!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放肆。」蕭疏寒低聲警告他慎言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太上忘情乃忘情,並非無情。」蔡居誠盯著蕭疏寒,一字一句提醒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對!他蔡居誠就是偏執,就是自私!但一切都是他先招惹自己,那就休想全身而退!

 

        蕭疏寒聞言皺眉不語。

 

        與此同時大門遭人一把拍開,只見邱居新與鄭居和嚴肅趕到,見到蔡居誠對蕭疏寒拔劍,立刻也拔劍喝令:「蔡居誠你做什麼!」他是真的想欺師滅祖不成!蕭疏寒對他已不追究,他竟還敢回來對掌門不利!

 

        昔日同門刀劍相對,蔡居誠忽然有些想發笑,多年來自己彷彿只是做了場夢,夢醒他什麼也沒得到,當初他卑鄙利用蕭疏寒的惻隱之心,讓他帶自己回武當,賭他心裡終有情,但最後他還是賭輸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蔡居誠冷笑出聲,忽然眉目一凜,待邱居新與鄭居和驚覺有異時,卻為時已晚,蕭疏寒巍然不動的身子晃動幾下,腳下一個趔趄往前倒去,被蔡居誠抱個滿懷。

 

        邱居新心頭一跳,立刻怒喝:「蔡居誠!」

 

        蕭疏寒渾身發軟經脈大亂,內力在體內橫衝直撞,五臟六腑疼痛難耐,令自己不由得嘴角溢出血絲。他終究大意,本以為蔡居誠不屑如此手段,因此疏於防備,沒想到他執念入骨,為達目的不擇手段。

 

        蔡居誠不慌不忙將蕭疏寒打橫抱起,用腳踹開身後木窗冷笑:「滾!這是我與蕭疏寒之間的事,輪不到你們插手!邱居新你得他青睞又如何?瞧!最後他還不是我的!」他掐住懷中蕭疏寒頷首,隨後在鄭居和與邱居新錯愕神情中,強行嚙咬上對方的唇,伸出紅舌煽情舔去蕭疏寒唇邊礙眼血痕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你瘋了嘛!」鄭居和也沒想到蔡居誠竟有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低聲笑了出來,蔡居誠鄙夷睨了他們一眼:「對,我瘋了。我早就瘋了!」他沒有比這更清醒的時候。

 

        邱居新握緊劍上前一步,「你到底把師父怎麼了!」

 

        蔡居誠得意神色浮現臉頰,快意大笑出聲:「怎麼了?苗疆有一種淫毒叫十日歡,此毒無解,唯有途徑就是與男人交歡,你說我想做什麼?」他殘忍宣判這個事實,隨即又像要刻意惹怒邱居新般,用指尖挑開蕭疏寒內襟。

 

        邱居新神情有著震驚,像是難以忍受般沉聲道:「為何一錯再錯!」

 

        蔡居誠懶得再與他們廢話般,嘲弄勾起唇角:「這與你們無關,如果不想蕭疏寒死就滾開!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你!」邱居新憤怒欲要上前,卻忽然遭鄭居和攔下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滿意他們的識相,蔡居誠高傲的瞥了他們一眼:「呵再見了,幾位尊貴人!」隨即他抱著蕭疏寒跳窗,足下運輕功消失於茫茫夜色中。

 

        邱居新不解皺眉望向身旁的鄭居和,抿唇問道:「為何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鄭居和搖頭:「不是我不阻攔,但若是師父不肯與蔡居誠走,他又為何始終不發一語。」陷入片刻沉默,才又沉重的緩緩說道:「或許就如蔡居誠所言,這是他們之間的事,你我不便插手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邱居新一時神色難辨,胸口血氣翻湧。或許鄭居和不清楚,但是自己分明將蔡居誠的眼中的嘲諷看得一清二楚,他深藏於內心的不堪想法,彷彿遭人看穿般,而對方就是刻意和自己挑釁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師父……青睞自己?邱居新無奈地自嘲一笑,蔡居誠還是不明白。蕭疏寒雖然待底下弟子一視同仁,但唯獨肯縱容的卻只有他——蔡居誠。

 

拆成幾章寫。我太高估自己,以為一章能寫完,沒想到廢話太多,連前戲都寫不到。總之這篇就是有隱邱師兄單戀師父,因為不可能有結果【乾】大家可以直接忽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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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灕月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