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疏寒X蔡居誠

 

*毫無邏輯,就是想甜一發,效果如何不知

 

        金陵晚秋夜涼如水,花街柳巷深處,好些出來攬客的姑娘換上新綾襖,一支釵頭鳳斜插,眉點朱砂,巧笑倩兮的婀娜身姿,引得英雄醉倒溫柔鄉。

 

        點香閣後院一處,今夜卻顯分外冷清,連個奴婢也不見身影。唯有間廂房不時隱約傳來間斷咳嗽聲,那人不住低喘,彷彿已病入膏肓,隨時都會一命嗚呼。

 

        黯淡月光透窗灑落一室,迤邐的青紗帳內身影朦朧,直叫人瞧不清。一旁紫銅爐早已冷卻,獨留一縷冷香,顯得格外淒涼。

 

        蔡居誠不由得自嘲般輕扯嘴角,像是在諷刺自己可悲的命運。曾經少年得志,不可一世,卻因一念之差萬般皆錯,從人人尊敬的武當二師兄,成了過街喊打的無恥叛徒,幾經流轉來到點香閣,嚐透世間冷暖,這些年骨子裡傲氣依舊不曾磨去,心卻愈發冷寞,經常獨坐天明也未能排遣。

 

        軟筋散限制自己內力,變得與普通人無異,這些年體質改變,容易手腳畏寒,冬日更是手爐不離身,煤炭總往房裡塞。雖然蔡居誠一直小心翼翼,但前幾日不慎吹了風,翌日竟得了風寒,整個人高燒不退,渾身燥熱不已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梁媽媽見狀非但不關心,甚至草草找了個大夫看過後,便將自己丟來後院養病,也不管自己死活。身旁幾個伺候的婢女,見自己遭梁媽媽遺棄,清楚再跟著也是沒前途,分分各自離去,令蔡居誠唏噓不已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剛進入點香閣那年,許多俠士因感好奇紛紛砸重金上門,蔡居誠成了金陵城最大的搖錢樹,即便自己總是惡言相向,客人仍是絡繹不絕。但這幾年,或許是新鮮滋味過去,蔡居誠終比不得溫香軟玉,上門的人逐漸減少,梁媽媽為此十分不滿,若非還有點本事在,怕是早強逼自己以色恃人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如今銀兩賺足,自己利用價值已完罄,梁媽媽自然毫不在意,隨便三兩下打發掉。若是自己不幸病死,大概也就草席捲了扔進亂葬崗了事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正當蔡居誠感到頭重腳輕,渾身發軟無力,卻又不得不起身為自己添茶,在他欲拿起玉杯時,手忽地被人一把拉住,驚得他下意識準備動手,卻遭那人攔下。隨後一道清冷嗓音響起:「你發燒了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熟悉卻又陌生的話語甫落,蔡居誠不禁失神片刻,接著胸口起伏不定的用力甩開他的手,狼狽別開臉吼道:「你來做什麼?看我笑話嗎?」大病未癒,掀起波瀾的心緒再次讓他氣息不穩,跟著粗喘起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蕭疏寒怔愣瞅著那隻被拍開的手,不動聲色收回袖口中緊握,神情卻依舊平淡,像是在旁觀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,毫無情緒的說道:「你病得很嚴重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死了不正合你意嘛!」蔡居誠如同賭氣般地喊道,眼底卻閃過一絲脆弱,顯示出他並不如表面上平靜,委屈與不堪差點讓他嗚咽出聲,好不容易才將瀕臨失控的情緒壓抑住。

 

        蔡居誠此刻臉上呈現不正常的潮紅,一雙眸子看上去氤氳層水霧,眼角微紅,身體不斷顫抖,赤著足披散髮,毫無安全感的站在角落,像隻雄鷹少了利爪,只能被迫關在籠裡當隻金絲雀。

 

        這樣的蔡居誠陌生的讓蕭疏寒害怕。本該無慾無求的心,竟不可遏止的感到一絲抽痛,自己不該輕信旁人的話,這麼多年不曾來看過他,只當這個曾令自己驕傲的徒弟,離開武當山後過得很好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卻不想是這般悲慘的下場,病了無人照顧、傷了無人心疼,只能自怨自艾獨自舔拭傷口。於是蕭疏寒突然不知該說些什麼,亦或很多話無法說出口,最終到唇邊的只剩那麼句:「回去吧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或許是生病中,人的心智也跟著脆弱,蔡居誠滿懷悲愴的淒苦笑問:「回去?我還能去哪裡?」武當山早已無自己的容身之處,天下之大卻又能去哪?

 

        這個笑夾雜太多複雜情感,與世態炎涼,使得蕭疏寒也不禁渾身一震。過了半晌,彷彿忽然想起什麼似的,竟抬手揉了揉蔡居誠的髮絲,就像他還年幼生病那時,溫柔地對待:「你的房間一直留著……這些年辛苦你了……」

 

        蔡居誠想如以往那樣破口大罵,然後將人攆出去,但淚水卻像潰堤般不停滑落,他忍不住埋怨又傷心地控訴道:「為什麼現在才來?」低伏在蕭疏寒胸前,任憑眼淚沾濕他的衣襟,像要把這多年來的委屈全數道給這人聽。

 

        這麼多年過去,蔡居誠早就沒敢奢望什麼,只是希望有人來告訴自己一句:「辛苦了。」如今等到了,卻是自己最不敢念想的人,所有情緒像突然有了個出口,讓蔡居誠忍不住宣洩起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輕摟著懷中哭得一塌糊塗,抽噎著差點喘不過去的人,蕭疏寒連忙用內力替他疏通經脈,讓蔡居誠臉色稍微好轉,接著又把人打橫抱起,驚得蔡居誠連忙環住自己的肩頸,不忘羞赧發出抗議:「你做什麼?還不放我下去!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地上涼,對你不好。」蕭疏寒不為所的解釋道。

 

        蔡居誠眸子依舊濕漉漉的瞪了蕭疏寒一眼,像是哭累般打了個嗝,卻心安理得的窩在他溫暖的懷中,嘴裡不忘發出嘟噥:「你要是趕再我把丟掉!我就絕對不回武當山了!」

 

        聽聞蔡居誠的話,蕭疏寒不禁莞爾,只覺得徒弟可愛得緊,輕柔地替他將落下的髮絲挽入耳後,嗓音依舊冷冽如清泉,卻不自覺帶著幾分堅定說道:「不會了。」

 

往後的日子,為師會護你一世周全,百世無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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