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已逐漸暗了下來,街道上的路燈也隨之亮起,宗像禮司默默跟在周防的身後,走了一小段路後,因前方的人停了下,他也跟著停下腳步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……宗像,你到底想說什麼?」周防轉過身,看著宗像禮司忽然問道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哦呀!和你這種野蠻人交談,不高興的應該是我,你在煩躁些什麼?」宗像禮司看著眼前不太耐煩的人,不禁勾起嘴角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周防嘖了聲,挑起眉:「總覺得今天的你不大對逕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呵!他的確是不大對逕,否則也不會莫名其妙的,因為一個夢就來找周防,對方還不見得肯領情,他是在自討苦吃!

 

        「……我也不想跟你繼續耗時間了,恕我開門見山的說。周防,你的威斯曼偏差值時常遊走在界線邊緣,你應該很清楚吧?如果在這麼下去,你的劍遲早都會墜落的。」宗像禮司推了下眼鏡,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,而是直接說明了來意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啊?你今天只是要和我這個?你會不會太無聊了呢宗像?」周防聽完後,沒有太多的反應,只是有些好笑的看著對方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啊啊……周防果然是這不以為意的態度,就算自己說的再認真,但他從來就不曾將自己說過的話,放在心上。自己真是傻!怎麼會以為這樣能說動他?他們的理想與所選擇的道路,從來就不是在同一條線上啊!

 

        『你會不會太無聊了宗像?』呵……確實是自己太無聊了,才會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夢,而被他牽動思緒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我只是來給你個忠告,你自己好自為之吧!」宗像禮司冷冷的睨了他一眼,接著頭也不回的,轉身離開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,周防抽出了根菸,喃喃低語了句:「我們一開始所要的東西就不同,就算已經能預測到自己的結局了,也只能不違背自己的信念,選擇孤獨的走下去,宗像這點你該是比我更明白的,為什麼是到如今才來勸我收斂呢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周防望著自己的空蕩蕩的掌心,於是下一秒緊緊握緊拳頭,然後也轉身離去。

 

        這就是他們的距離,他們是最接近彼此的人,但卻也是離彼此最遠的人。因為他們一個是代表理智的青王;一個是衝動火爆的赤王,不同的信仰與理念,讓他們不得不背道而行。

 

*        *        *  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室長、室長!」誰?淡島君?為什麼要如此焦急的,呼喚自己?而眼皮為什麼會這麼沉重?渾身像是要散了似的?這到底是怎麼回事?

 

        宗像禮司費了很大的勁,才勉強睜開雙眼,而在自己眼前的便是,平時沉穩、精練,但此刻神色憂慮的淡島世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頭好疼……像要炸開了,頓時間有很多畫面在自己的腦海中閃過,但宗像禮司唯一記得的便是,那銀白雪地上怵目驚心的紅!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周防!」宗像禮司兀然瞠大眼眸,啞聲叫了出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室長!室長……您還好嗎?您昏睡了三天三夜,大家都很擔心你。」淡島世理因上司激動的神情,有些微愣,忍不住試探了幾句,憂心的說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他、他睡了三天了?宗像禮司向四周張望了下,看見周遭全是雪白的牆壁時,內心突然隱約覺得很不安,像個巨大的黑洞快要將自己吸進去,他撫上自己的胸口,顫聲問道:「淡島君,周防……呢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……室長,您……忘了嗎?三天前的事,赤之王的劍墜落……然後您……」淡島世理錯愕的看著宗像禮司,然後輕輕的說道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夠了、已經夠了!他不想聽下去了,「夠了!不要再說了!」宗像禮司突然打斷淡島的話,然後大聲的遏止對方繼續說下去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沒料到平日冷靜的上司會失控,淡島有些不知所措的望著對方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宗像禮司深深吸好幾口氣,才終於恢復點理智,他有些疲憊的闔上眼:「抱歉,剛剛是我失態了,淡島君能麻煩妳先出去嗎?我想一人冷靜一下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……是,室長您好好休息。」知道對方情緒不太穩定的淡島,連忙應道,然後走出室內,輕輕的將門帶上,給對方一個安靜的空間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心遏不可制的痛了起來,明知周防到死之前,目光還是都停留在那個爽朗的青年身上,為什麼自己還要像個傻子?奮不顧身的跟著跌入這,見不著底的漩渦中呢?

 

        周防……你比我想的還要無情!

 

    現在這到底又是場夢中夢,還是真實發生過的事?他早在被那個男人吸引的剎那,就已經分不清,從現在起他會賭上一切代價,開始一場瘋狂的遊戲,哪怕這次的夢醒之後,代價是自己墜劍,他也在所不惜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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